在脑内草拟着回信的内容。
没过多久,又是一阵布料的摩擦声响起,小腿突然被握住传来的温热触感打断了她的思路。
托拉姆此刻卸去了盔甲,半跪在她的脚边,打量着她的伤口。
战士的红发与他同胞妹妹赛伊丝的一样鲜艳,却没有那股风情感,反倒是显得他有些直愣愣的莽撞。
此刻半长红发被扎束在脑后,烛光跃动中,他那张有些野性的脸显得轮廓格外深刻。
他紧握着她的小腿,将半瓶炼金药剂倒在辛西娅脚踝的伤口上,毫不怜惜,既是对价值不菲的药剂,也是对辛西娅。
这种药剂恢复速度快,效果显着,副作用小,但内服极苦,外用极疼。
辛西娅的小腿肌肉几乎瞬间因疼痛痉挛了起来,却被托拉姆死死握住。她痛呼出声,细汗立刻从额头渗出。
这牲口……
她双眸氤氲着水汽瞪向托拉姆,他面无表情,好似公事公办,但从他的动作中辛西娅明显感受到了某种报复。
她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被她瞪着的托拉姆却只是低着头,没看她,又扯了一截纱布,抬起她的小腿,细致地将她脚踝的伤包扎了起来。
其实这全无必要,这伤已经经过处理,仅是看着吓人,实际上仅仅是皮外伤,过不了几天就会自行痊愈。
但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让辛西娅不想解释,她只想让这个疑似在发酒疯的家伙抓紧离开。
然而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往往不会按期待的方向发展。
托拉姆起身将纱布放在桌上,抽出辛西娅咬着的甘草根,换了个方向叼在自己口中,再把剩下半瓶药剂抵在她的唇边,大有她不喝下去就不走的意思。
辛西娅偏过头去,表明不合作的态度。
沉默在二人间蔓延,帐篷内一时唯有烛心间或炸出的轻响。
僵持了片刻,托拉姆认输般叹了口气,之后便是玻璃瓶放在木桌上碰撞的响声。
她以为他终于放弃给她找不痛快,恢复正常时,却感觉自己濡湿的长发被小幅度扯动。
她回头看去,见托拉姆正在用棉布揉捏她的发尾,吸去她发梢的水珠。
这下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不对,亡灵和幽魂她都见过不少,从没有过这么诡异的感觉。
黑羽在一旁,不知是感知到了辛西娅紧张的情绪,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整个身子的毛都骤然炸起,翅膀紧缩,呈现出极为戒备的姿态,在桌面焦虑地踱步。
托拉姆却神色不变,唇间传出木质纤维破碎的嘎吱声,他的话语带着某种理所当然。
“不是你让我帮你擦的吗?”
辛西娅不答。
她也不想如此被动,但一来不能直接吵架撕破脸——和一个醉鬼吵架,听起来就很蠢;二来打架打不过。
语言和武力两种方案都没有可行性,她无计可施,只能忍耐。
托拉姆眼神掠过她被水珠濡湿得有些半透明的睡裙与削薄白皙的肩颈,联想起刚刚掌中细腻的触感,烛光下她曲线优美的小腿与脆弱白皙的脚踝,神色微黯,不自然地偏过头去。
甘草根的清苦的汁液刺激着他的舌根,他禁不住挑眉,出声问道:“佣兵都不稀罕的玩意居然入得了你的眼?”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喜好还要向你报备?”辛西娅难得的语气不善。
她今晚没有兴致和他解释这甘草根背后的故事。
托拉姆无所谓地呵呵两声,倒是不恼。棉布顺着她的发梢往上轻柔按压,带走多余的水汽。
这下是真不知道他想干嘛了。
他像是从她的气恼中得了趣,手法愈发温柔。
辛西娅讨厌这种感觉。她宁愿和自己的同伴把问题摊开来说清楚,而不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对抗。
她自认不是多事的人,前段时间和托拉姆共事不说轻松愉快,但也没有任何的沟通问题。
本以为之前那种不对付已经在近期的合作中化解了,谁知今晚他故态复萌。而且更加无缘无故。
托拉姆饶有兴致地将她别在耳后的几缕长发捞出,粗糙的指节擦过半精灵敏感的耳后肌肤引得辛西娅一阵颤栗。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无比怀念远在无冬城的赛伊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