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知迷茫地扫了眼四周,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堂政治课没错,她的视线落到一旁的瓷砖上,模糊倒映中,她穿着绿白色的丑校服,头发还是长长的马尾辫。
明明她刚才从市区回家,穿的是妈妈给她熨烫整齐的黑色西服,头发也因为高强度的复习洗了没有时间吹干而剪到很短。
她是做了什么很离谱的梦吗?
放学铃声准时响起。
周围同学火速收拾好了书包,有几个女生还关心地问了栗知几句有没有事。
栗知朝她们笑笑,慢慢吞吞地收拾着自己的书包。
她这是好不容易上岸后,河却干涸了吗?
还有,她为什么要把一个都不认识的好同学给想象成未来的杀人凶手呢!
隔壁班,靠近教室后门的位置上,一道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高大身影站起。
江朔野还没走出教室,就被门外走进来的一个男生给推了回去,那男生单手转着篮球,挑衅道:“你瞎啊?看见小爷不知道让路?”
班里剩下几个还没走的同学都很害怕这个像是小混混一样的男生。
所有人低着头看课本,默不作声。
江朔野眉心微动,漆黑深邃的眼底没有一丝情绪,浑身都是戾气。
“看看这小子的眼神,简直跟杀人犯一模一样!”小混混立刻取笑道,还推搡了一下江朔野的肩膀。
栗知出于心里愧疚,放学回家时特意打算从隔壁物化生班级绕过去,想看一看江朔野同学在不在,却撞见了这样一幕。
她皱了皱自己的眉头。
教室后门,那个小混混越来越过分了。
他拎起江朔野的书包,拉开拉链,把里面的课本都“哗啦啦”地倒在了地上,又用脚踢踢,似乎是在翻找着什么,一脸嫌弃地说:“你奶奶穷到都要捡瓶子来给你交学费了,你作为孙子,难道不觊觎我们每天喝的饮料瓶吗?”
“还是,你想趁着大家放学以后,偷偷去厕所里捡啊?”
小混混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声,有人附和道:“我们几个人前几天还看到他推着一辆由老太婆骑的垃圾三轮车上坡呢。”
“怪不得这教室后面总有一股垃圾的酸臭味”
江朔野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子,想把自己的书本捡起来。
有一沓原本平整干净的试卷被小混混踩在脚下,他压低着声音说:“让开。”
“就不让开,你能拿我怎么样?像你爸爸杀了你妈妈一样,杀了我吗?”小混混嬉皮笑脸地回答,还更嚣张跋扈地用脚碾了一下试卷。
江朔野敛起睫毛下方覆盖着的阴影,在听见有人提起自己的母亲时,眼神都阴郁锐利起来,他直接推了对方一下,气势凌乱阴沉。
小混混始料未及,撞到身后的置物柜,手中转着的篮球也滚到了教室外面去。
看着不断走近的江朔野,可能是觉得丢脸,他大声骂道:“有本事你就动手打我啊!到时候让你那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奶奶亲自来学校里请求我的原谅,否则你就退学吧!”
江朔野因为这话愣了一下,停住继续向前的脚步。
栗知捡起刚好滚到她脚边的篮球,直接冲到教室后门。
她心里下意识地认为自己身为未来党的好干部,人民的好公仆,绝对不能够看着同学受欺凌!
“你给我闭嘴!”栗知大喊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的篮球狠狠砸到小混混脸上。
她单手叉着腰,脸颊上因为怒气而染着一层绯红色,“你怎么能用这种事情来攻击同学?你爸是核桃,你妈是黄瓜,所以生出来的你又欠锤又欠拍吗?”
“还是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你是拱出习惯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栗知。
江朔野也抬了头,侧脸下颌线清冽淡薄。
“你要对我做什么?”小混混看着走到他面前来瞪着他的女生,结结巴巴地问着。
他明明应该反骂回去才对,
可对方的气场又莫名令他觉得有种红色的强大感。
原来——他流鼻血了,
见状,栗知嘲讽地讥笑了一声她转过身,又对那群刚才跟在小混混屁股后面的男生骂道:“还有你们这些只知道帮腔作势的狗腿子!今天你们看青年大学习了没有?”
“知道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首要观点是什么吗?知道小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暗号是虎虎虎,而不是狗狗狗出发咯吗?”
谁都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