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上小学前跟林忆苦来的,一说起来军区大院的叔叔家里,林听就老说这里住了个会抢小孩鸡腿的坏蛋。
其实是林听小时候跟着来玩儿,被个大一点的小孩抢鸡腿,她记到了现在。
完全忘了她把人家的脸啃出了两道牙印,一提就生气,非说自己不可能咬人。
他们刚在大门做了登记,老远就听到有人喊:“老林!”
林听扯了扯林忆苦的衣角,“老林,那几个叔叔喊你。”
林忆苦边和战友打招呼,边把自己闺女的嘴给捂上。
糟心闺女,老学别人喊他,在家还经常学月荷喊他“林忆苦同志”。
关月荷跟着回头看,几个解放军同志朝这儿走来,男同志和女同志差不多一样的人数,个个昂首挺胸,脚步坚定。
“关同志,走啊,进屋坐去。”
“好,来了。”
关月荷听到林忆苦的战友们稀罕道:“老林,你闺女看着,以后是个高个子啊。”
“多正常,我和我媳妇儿个儿高啊。我媳妇儿会好几门外语,我闺女也学着呢……”
关月荷听不下去了,拉着林听快走了几步,“走快点,待会儿小心你爸逮你去表演说外语。”
林听立刻扒住妈妈的手臂,小声道:“如果爸爸让我表演跳舞,我乐意的。”
关月荷乐笑了,啥跳舞啊?分明就是翻跟头!
到了政委家里,正好听到有个男同志提到了卓越服装厂。
“给了二十个名额,我这要是过去了,就是进保卫科当副科长。你们帮我分析分析,是去这个服装厂好,还是回老家县里的粮站好?”
一帮人给出的答案都不一样。
“当然是粮站好,国营厂工资是更高些,但这几年倒闭的也不少。要是厂子倒了,那不就下岗待业了?”
“是啊!看看前年退伍的老马,进去才一年半,厂子就没了,半年都没发工资,说理都没处说去。”
“但话说回来了,这个服装厂还是可以的,效益不错,咱们也有军属在厂里上班,工资福利是国营厂里很不错的那一档了。”
“我看你就留在京市算了,嫂子不也说想留下来?两个孩子都上高中了,你也得为他们想想,高考就这两三年的事儿。”
关月荷没过去插话,她自己是觉得卓越服装厂千好万好,但每个人考量不同,她还是不去说些影响判断的话了。
但她看了看跟着大人来吃饭的大孩子们,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林忆苦和他战友们差不了几岁,只有两三个比他年纪大的,但别人家孩子有的都开始谈婚论嫁了。
林听在一群大孩子里尤其突出。
林听倒是开心,她就喜欢跟着大孩子玩儿。
“别管他们那群猴儿,三天两头的上梁揭瓦……哎哟,别把老林家的闺女给带坏了。”
这话说的,关月荷和林忆苦听着都心虚。
在银杏胡同被喊皮猴的林听,在这里反倒成了乖娃娃。
“哈哈,你们真是瞎操心!”政委笑道:“林听上次过来,把斜对面三团团长家的小儿子都给揍得嗷嗷哭。”
“虎父无犬女啊老林。”
林忆苦点头应了,心里却想着:这可真说不好是随我,还是随月荷。
“我和林团长敬大家一杯,甭管是留在京市,还是回老家了,以后常联系。虽然不留在部队了,但是啊,无论是在哪个岗位,都要尽职尽责,保持优良作风……”
关月荷看着自己眼前的杯子,抿住笑,难怪林忆苦在家经常笑称她是“关政委”,他这位政委的大道理也是一套接一套的。
“我就不多说了,大家以后常联系!”
关月荷都因这气氛感慨了起来,突然就想起了她那帮穿着绿军装的同学。
这两三年里,春梅她们也陆续走上更重要的工作岗位,更忙碌了,来往的信件也就慢了下来。
她还只是感慨,桌上有些人说着说着就突然背过身抹眼泪去了。
林忆苦被敬了不少酒,脸都红透了,回家时,被夹在中间的林听被身后的酒气熏得直喊:“妈妈,我醉了!”
何止是林听醉了,关月荷这个坐最前面开车的人都熏入味了。
等林忆苦洗完澡去屋里睡觉了,关月荷带上林听,去澡堂搓澡了。
“为什么不让爸爸也来搓澡?”
“怕他醉倒在半路,妈妈背不动他。”
“妈妈你骗人!你都能把爸爸抱起来,怎么会背不动?!”
关月荷真是服了她这张嘴,恨不得拿胶布给封住,小声商量,“你以后别在外头说爸爸妈妈的事儿,爸爸妈妈请你吃啃爷爷。”
林听反常地没答应,抿着小嘴偷笑,时不时地回头瞅她一眼。
关月荷一下子警铃大作,发现她手紧紧按住口袋。
进澡堂脱了衣服还非要自己抱着,说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