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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2 / 2)

大将军。”

陈良玉道:“传令兵还没带信儿回来?”

“尚未。”

雨幕繁重,天空中没有星子。

陈良玉看了眼沙漏,估算时辰,不出意料的话此事舜城与卞城皆应当攻下了。

“林寅!”

林寅也从帐外掀帘进来,“大将军,末将去隘口接应。”

“多带些人去,有事速速来报。”

“末将遵命。”

林寅披上蓑衣,带一队人马冒雨出了营帐。汪表看着林寅出帐,有片刻怔愣,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被陈良玉看在眼底。

“汪监军?”

汪表及时回过神,便要退到帐外。

陈良玉唤住他,道:“监军是内庭的人,皇后娘娘一切可还安好?淑妃娘娘的胎像如何了?”

汪表道:“皇后娘娘思念柔嘉公主,为此与陛下闹不愉快,但顾忌腹中皇嗣,好好养着身子呢,大将军行军在外不必牵挂。淑妃娘娘胎像如何,做奴才的不甚清楚。”

陈良玉与赵兴礼同时察觉出一丝不寻常。

汪表的回答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若是旁人说对淑妃的胎像不清楚,还算说得过去,汪表身为内侍省少监,当对宫中事务了若指掌,有关皇嗣的大事他说自己不清楚,有刻意避嫌的嫌疑。

汪表随军离宫时,淑妃身子落了红,此事就连宫外的人也有所耳闻。若非刻意避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汪表确实不知淑妃的胎像,只是他所说的不是离宫时落红的那胎,而是眼下淑妃怀上的这胎。

陈良玉有飞虻和铁錽信筒,赵兴礼与庸都的江献堂时有传信,二人皆知如今宫里帝后因柔嘉公主出宫一事闹得不和,翟吉登基后,淑妃作为北雍皇帝的胞妹,荣宠极盛,前不久又怀了身孕。

而汪表作为监军使,虽要往宫里去函汇报军情,却不会有人回函告知他宫里的事。

陈良玉佯作不经意道:“淑妃娘娘落胎,汪监军身为内侍省少监,竟不知?”

汪表道:“奴才不知。”

陈良玉盯着汪表的表情,并未窥出任何讶异的神色,仿佛他早知此事。

她隐隐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丑时将过,林寅便疾马飞奔回来,蓑衣往脚下淋着水,湿一片,“暴雨冲毁了栈道,我们的人马过不去。”她丢来两截木头,“栈道的断木,有人为破坏过的痕迹。”

陈良玉拿起木头看断木的截面,有锯齿的痕迹。

她立时出帐,踩着积水大跨步走着,溅起的水打湿了半截裤腿。林寅拿了大帐里一把伞快步紧随,尽量把伞往陈良玉头上遮,完全顾不得自己淋得像只水鬼。

雨点卷着狂风啪嗒啪嗒砸在伞布上,这样的雨天,伞根本没用。

陈良玉披上蓑衣蓑帽,牵来玉狮子。

“传令下去,即刻集结人马,轻骑营随我先行,步兵随后,务必在天亮前先赶到舜城。”

除被毁掉的栈道之外,通往舜城最近的路也有二十里才到铜门关隘口,若栈道是被人故意毁掉的,叛军一定在铜门关伏了重兵。

前锋军一路突进,本以为会遭遇激烈厮杀,却没想到未遇多少阻拦,轻易便缴了叛贼留驻在铜门关的小头目。铜门关外的地形并不适合设伏,栈道既毁,此地便是叛军守住舜城与卞城的最后防线。

叛军在此处留守的兵力过于稀疏,这不合常理。

除非——

青灰色的天际浮出一抹淡白,刹那,雨势忽而缓了下来。

淅淅沥沥的雨点子落在眼前,障了人眼,似褪色的纱帐漫过远山。

铜门关外,雨水冲刷血渍。

尸首如堆麦秸秆般砌关楼下,血迹顺着不平的沟壑蜿蜒,与泥浆混在一起,血腥味尤其浓重。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战马踏不过去。

陈良玉在关楼下的死人堆里扒出景和,人没死,胡子拉碴的脸上凝固着惊恐,失了神智。

陈良玉一巴掌拍他左颊上,晃他肩膀,“景和!”又一巴掌,“景和,说话!”

人没反应,眼神似死鱼一般,瞳光将散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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